结果因为睡眠不足，第二天的课基本上都睡过去了。
下午一放学，我便迷迷糊糊地走上六楼。
“哟吼！”江欣向我打招呼。
“嗯。”
不打招呼是这个地方一直以来的传统，江欣作为一个外来者也许不懂得这些。
等等，在我这么想的同时，我似乎已经把自己融入到了她们之中。
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睡糊涂了。
为了分散注意力，我拿出了先前的那本书。因为在家几乎没有读书的习惯，所以我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才把这本三百多页的书看到大半。
此时江欣正在快速地敲击着手机屏幕，现代科技的发展使得人类的手指更加灵活，以便能够更迅捷地进行游戏和输入信息。
“感觉你今天很没精神啊，怎么了，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江欣突然放下手机，转过头来询问我。
“差不多吧。”我一边看着书，一边回答。
“就算是你的建议被我们否定了，也没必要那么灰心吧。”
“蛤？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昨晚睡眠不足导致现在有气无力的。至于你们否定我的建议，我完全没放在心上，倒不如说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会被否定了。不过，我始终不认为我的观点有问题。”
“说回来，15班今天的体育课调课，改到明天和1班2班一起上。”秦雪合上了手中的书本。
“诶？那大家就能一起上体育课了！”江欣兴奋地说。
“我的意思是，你也许可以去向他请教篮球……徐仁。”秦雪补充。
江欣的笑脸僵在半空中，“……呀，那个，果然还是算了？我没有什么基础……”
“男生绝对不会讨厌在女生面前展现自己。”我说。
江欣看向我这边，但是并没有说话。
是不是我的说法太难理解了。
“也就是说，那个啊，让他教你打篮球，就是你对他的球技最大的认可，同时你也可以获得更多的接触他的机会不是吗。”我接着解释。
“我也是差不多的意思。”秦雪说。
“嗯……算，算了吧，像我这种完全新手级别的，脑子又笨，怕他感到厌烦，而且他们班也有球队的训练，果然还是不要打扰人家了吧。”
“就是要完全的新手才好。就像玩RGB游戏那样，一开始不都是升级比较快的吗”我说。
“不过，我怕问得多了，他会嫌我烦……”
“放心吧，如果他表现出一丝的厌烦的话，我会马上找个理由把你带走的。”秦雪说。
“果然还是算了吧……”
“对方可是学校的大明星，怎么可能让你什么都不做就把人家钓到手。”
“这个倒也是……那就……试试看？”
秦雪点了点头。
“嘛，反正我体育课除了和墙壁对练羽毛球之外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了，就当是去捧场吧。”我回答道。
“那明天体育课解散后就在小卖部前集合吧。”
……
体育课解散后，我和江欣来到约定好的地方。江欣换上了运动服，抱着个篮球，看上去十分阳光活泼的样子。或许这就是高中生所具有的活力吧，我这个就算是在正午的太阳底下也依旧黑暗的人完全就是异类。
秦雪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见到我和江欣，她起身拍干净裤子上的尘土，朝我们走来。
“他已经在那了。”秦雪朝远处的篮球场上指去，那显眼的13号，是徐仁没错了。
“嗯，赶紧过去吧。”江欣拍着球朝篮球场跑去，原本运球还过得去，但不知为什么，球突然被她踢了过去，一直滚一直滚，滚到徐仁的脚下。
“这是你教她的吧，滚球术。”我问秦雪。
“当然。”秦雪说。
徐仁捡起球，看向江欣。
“你的球？”
“嗯……”
江欣低着头，害羞到不敢直视徐仁的脸。
“拿好了，下次可别让它乱跑喔。”徐仁向前走去，把篮球放到江欣的手上。
“嗯……”江欣接下了球，但并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
我和秦雪坐在附近的石板凳上，看着这一幕酸涩的青春恋爱剧。
“完全想不到，那个和你聊起恋爱话题一点都不含糊的樱花妹面对真人时竟会这么紧张。”我说。
秦雪没有回答我，而是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超尴尬，原来还有对别人的问话置之不理从而给对方加压这一招啊，受教了。
徐仁转过身投了几个球，发觉江欣并没有走开，而是像个木头人那样直直地立在那里，于是又走了过去。
“你也喜欢篮球吗？你好像最近才开始玩呢……要不，我教你？”
“啊，嗯……不打扰的话 。”江欣抬起头看了徐仁一眼后眼睛又马上移到别处。
“那我们到旁边那个球场练习吧，这里太多人了。”说完，徐仁转过头对他的队友门说，“抱歉，我有点事，大家先练着吧，像平时那样。”
“OK！”
“走吧。”徐仁眯起眼睛，给江欣一个十分标准阳光帅气的微笑。
“嗯。”
不错，撩妹有一套啊，我的心里这么想。自从刚才之后我就一直不敢去和秦雪说话，免遭嫌弃。
“首先练习拍球吧，”他们来到球场中央，“你先拍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
“这样吗……”说完，江欣又开始了那略显别扭的拍球动作。
“哈哈哈哈哈……”徐仁爽朗地笑了出来。
“别，别笑我……我还是第一次玩篮球。”
江欣向秦雪投来求助的目光，秦雪点点头让她继续下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拍球，这样吧，跟着我做。”
“嗯。”江欣也有模有样地学着，但动作和之前的没差多少。
“手完全张开，五指和掌心贴合球面，拍下去的力道控制好，与其说是拍球，倒不如说是把球压下去。”
“这……样？”
“嗯嗯，做得不错。你的手还真是小呢。”说完，徐仁伸出了自己的手比对一下。
“诶！”江欣的脸变得通红，动作又乱了。
“哈哈哈，别紧张，放松些。熟练了的话，你还可以这样。”说完，徐仁展示了背后运球。
“这个，有点难啊……”
“总之先慢慢练吧。”
“嗯。”
“下一步……练习投球怎么样？”
“好啊。”
“总之先做出投球的准备动作。”
“嗯，是这样吗……？”江欣把球举过头顶，不过那样子更像是在投实心球。
“不对不对，我来帮你，”徐仁走上前去，“这样，左手护住球，右手手腕向外翻，托在下面。”
“这样？”江欣机械地变更着动作。
“嗯，差一点，保持姿势别动，”徐仁将手盖在江欣的手背上，帮助她进行微调，“左手在向外移一些，右手稍稍向下，对，就是这个感觉。”
“呜……”江欣的脸因为徐仁的手和她碰在了一起感到害羞而变得更加红润，我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头上有水雾冒起。这就是所谓的蒸汽姬吗，感觉快要坏掉了。
江欣再次把视线转向秦雪，秦雪回以一个“请继续”的微笑。
“怎么了吗？”徐仁微笑着问。
“啊，没，没什么。”
“投球不集中精神是不行的喔。”
“是。”
“那我们就来投球……手放松，双脚瞪地跳起，不用在意我站在后面，只顾跳起来，手部的动作我来帮你调整……我数三二一，三，二，一！”
“嘿咻。”江欣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嘭。徐仁的反应慢了一拍，江欣的后脑勺撞到了他的额头。徐仁用手捂着额头蹲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看他的反应这一下应该不轻。
“啊，对不起，没，没事吧。”
江欣跑上前去弯下腰，伸出手去摸了摸徐仁的头。随后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红着脸迅速缩了回来。
我看得瞠目结舌。厉害，秦雪老师真是厉害，我要是徐仁肯定马上就被攻略了。
徐仁没说话摇摇头，大约一分钟过后，他才站起来。
“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江欣正在点头哈腰地道歉。
“没事，真没事，一点小伤，无足挂齿，”徐仁依旧微笑着，“两个人一起投球，我还是第一次，没反应过来，哈哈。”
“嘛，就算没有我们的帮助，她自己不也是挺努力的吗。”出乎意料，秦雪居然说话了。
“毕竟恋爱是生物的本能呢。”我说。
“阿拉，这句话居然从一个单身时间等于年龄数的人的嘴里说了出来。”
“这是我的权利，如果全人类都像我一样的话，就再也不会有人口超标的问题了。”
“那样子人类用不了多久就会完全灭绝了吧。”
“那不好吗，反正人类只是一种贪婪的生物，迟早要消失的。”
秦雪不再讲话，而是继续看向江欣那边。
原来如此，和对方聊一些比较扯蛋的问题然后突然停下不讲话，以此给对方双重加压么，受教了。
“喂喂喂，队长利用训练时间单独在教一个女生打球诶。”
“诶，哪里哪里？”
我听到了来自周围的一些杂音。
“搞什么啊，那个女生到底是谁？亲戚？”
“明明上次让他教我都推脱掉了的说。”
“哇，队长牛B，不愧是帅哥啊。”
“再不停下来的话，那边的女生们怕是要炸了啊。”我提醒秦雪。
“说的是呢，就让我结束这场闹剧吧。”
秦雪站起身，走到江欣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接着江欣朝徐仁招招手，跟着秦雪离开了。我则依旧坐在那张长板凳上，享受着最后剩下来的五分钟。
……
放学后，六楼，一间空闲着的教室内。
“就结果而言，还算不错呢。”秦雪说。
“啊，紧张死了，被他的手触碰到的那一刻，我的大脑都快要短路了。”
“不过他的手真的很大呢，而且有很多的茧，饱经风霜的样子。”
“说的是呢，这样子才算得上是男子汉。”秦雪点头赞同。
“啊，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啊，都没想好送什么，纠结。”
“嗯……运动系的男生，送一些有关运动的东西怎么样？”秦雪提议。
“这个我也不是没考虑过，不过有关篮球的一些器材他应该都买齐了吧，而且肯定比我们这些外行人专业得多。”
“那……饰品怎么样？像帽子或者手环之类的。”
“没见他怎么戴过这些东西呢……就算太阳大的时候也只戴墨镜，手腕上最多就只有手表，感觉他不是喜欢这些花俏东西的男生啊。”
“那……吃的怎么样？零食啊之类的。”
“这个他大概不会喜欢的吧，毕竟运动系的男生大都比较在意保持身材，很少会吃这些高能量低蛋白的东西。”
“那干脆就蛋白质粉？”
“不不不，不知道他吃不吃这个，说不定他是食补党呢？”
“这样的话……”
“巧克力。”我说。
“哦？”她俩同时看向我。
“巧克力，男生一般都不会讨厌的吧。平时既可以作为零食，运动后也可以用来补充能量。而且，女生送巧克力，还相当于是一种暗示。”
“啊，就是这个。”
“偶尔你也会说几句人话呢。”秦雪微笑着说，不过是看傻子一般的微笑。
“甜度呢？”江欣继续问。
“适中偏苦，不会差到哪去的。”
“嗯。”
“顺便问一句，你喜欢吃什么样的巧克力呢？”秦雪问我。
“100%纯黑巧克力。”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啊，对了，你明天不是要向他告白吗，顺便把告白的时间地点写在纸上放进巧克力的盒子里不就好了。”
“啊！差点忘了，时间地点还没定呢！”
喂喂喂，这都能忘啊，恋爱中的女人不愧是傻子。
“关于这个，你听说过放学后的楼顶这个地方吗？”秦雪说
“楼顶是不让去的吧……”
“不一定非得是楼顶，接近楼顶的地方也可以。比如说，教学楼六楼，现在你所处的这个地方。当然，并不是指这间教室内，而是指外侧的走廊。”
“是个好办法呢。”
“时间掐的准的话，明天下午五点半过后这里就能看到夕阳，半边天都是红色的那种。”
“嗯，好。于是，那张纸条怎么写？”
这都要帮啊，秦雪到底把她惯坏到什么程度了。
“就写：那个，我有些话无论如何都想对你说，请于明天下午放学后来到一号教学楼六楼好吗，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嗯，明白了。”
“就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明天就只能靠你自己的发挥了。那么今天就到这里，解散。”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对你们说声谢谢。那就这样，明天见。”江欣一边招手一边小步跑开了。
“明天就要见分晓了。”秦雪仿佛是在自信地对我说。
不，明天还没能见分晓。
……
星期五下午放学，同一个地方。
“呜啊，好紧张啊，待会万一说不出话怎么办。”江欣不安地在走廊上来回踱步。
“放心，已经努力到现在了，要相信自己。”秦雪鼓励道。
“嘛，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了，祝你好运吧。”我说。
“难得积极的发言呢。”江欣说，“不过，到时候你们躲在哪好？我记得楼梯有一边已经被封锁住……”
“躲在这间教室里，关上窗和门，拉上窗帘，外面的人就不可能会发现里面的情况。由于教学楼走廊的一侧是朝西的，运气好的话，还能从窗帘上看到你们的影子。”
感觉就像是在看皮影戏一样，有对话和台词的皮影戏。
“不过，放学到现在已经十分钟了，还是没有见到人啊……他会不会，没看到……”江欣忽然有些泄气。
“放心吧，说不定他也有社团活动。”秦雪继续鼓励道。
“我要是那个人的话，就算翘掉社团活动课也要来。”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记泼冷水啊……”秦雪说到一半。
“嘘……有人来了。”
于是，我跟秦雪走进教室里反锁好门，窗户和窗帘事先已经准备好了。两人各搬了一张凳子静坐在窗户后面。
接着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窗帘上多出了一个身影。
那个人比林雅妍高出了半个头，因此林雅妍需要仰着头才能目视对方。
“那个，你来了呢……”
“嗯，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不过想到你说会一直等下去的，我就来了。”
“嗯……”
“于是，无论如何都要和我说的话是……”
江欣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过身，抬起头，第一次正视着对方：“那个，我……其实我……我喜欢……你……很久了，所以……那个……”我听到江欣的声音越来越小。
很常见的表白套路呢。
……
对方并没有马上回复，这让江欣感到一阵失落，双手抓住裙角，低下了头。
“其实……我也……在意你很久了……”
“诶！？”
“嗯……从你在球场上第一次为我加油鼓劲的那一刻起，我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真，真的？”
“嗯，所以，那个，其实我也是，那个……”
“太好了……”
“明天，有空吗？”
“嗯。”
“那，约会……”
“诶，可以啊，完全没问题。”
“嗯，那就这样。嗯……那个，社团那边我还有一些事情所以我可能……”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吧。那明天下午四点广场的喷泉前见吧。”
“好！”
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呼~”江欣敲了一下窗户，“已经没事了，可以出来了。”
“是我输了呢，秦雪是对的。”
“又不是和你比赛，哪里有输赢之分。”虽是这么说着，我却看出了秦雪有一丝的高兴。
“啊，对了，明天我们约会，要不你们也来吧。”
“不了吧，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秦雪说。
“别啊，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气氛会很紧张的啊，如果要再有多一对情侣的话就……”
“拒绝。”
“拒绝。”
“啊？”江欣抓住秦雪的手臂不停地轻微摇晃，可怜巴巴得看着秦雪，“拜托了，最后一次，呐？”
“唉……”没想到看起来一向心狠手辣的秦雪最终还是禁不住江欣的撒娇，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只要你能说服那边的男的就行了。”
接着林雅妍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无所谓，如果只是演戏的话。”
“哈，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下午四点广场喷泉前不如现在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以后方便联系。”
于是互相录入对方的号码。
“明天，真期待啊！”江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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